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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九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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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九十一章

伏危從郡公府出來後, 便往醫館而去。

伏危到醫館時,時近日暮,金烏西斜, 淡淡的金黃色灑落在醫館門前。

病人雖少了,卻也比平日這時辰要多,藥童和大夫們都在忙碌著,無人註意伏危進了醫館。

伏危停駐環視了一圈,看見了虞瀅,臉上浮現了笑意,毫不遲疑地擡腳往她的方向邁去。

虞瀅正在看診, 病人起身離開, 擦手時又有病人坐了下, 頭也沒擡, 開口問:“何處不適?”

病人沒有說話,虞瀅放下布巾擡頭望去, 眼前哪裏有什麽病人, 分明就是讓人賞心悅目的美色。

連日看診已快麻木的虞瀅,眼神一下便亮了起來, 唇角也緩緩上揚。

“你過來前, 怎不差個人提前與我說?”語氣中也不禁帶著歡喜。

伏危:“我以為有人與你說我回來了, 且我也不知何時才能從郡公府出來,是以從郡公府出來就直接過來了。”

看到虞瀅的臉頰,笑意頓了頓, 道:“怎的比在桂陽時還要消瘦了?”

虞瀅摸了摸臉頰, 疑惑道:“應該沒有吧。”

不甚在意, 隨而看向伏危,問:“大兄也回來了?傷口恢覆得怎麽樣了?”

“先回去了, 傷口沒什麽問題。”看了眼病人,問:“什麽時候可以離開。”

這時其他人也發現伏危回來了,聽到他的話,一旁的大夫笑道:“病人也沒有多少了,我們就夠了,館長便先回去吧。”

確實沒有什麽病人了,虞瀅道了聲辛苦了,站起與伏危說:“我去收拾一下。”

伏危也站了起來:“我與你一塊去。”

醫館設有休息的小屋,以供大家夥休息。而虞瀅則與大嫂用一個屋子。

大嫂因知道丈夫在桂陽時受過傷,還沒養全乎又隨著二弟去了彭城,大嫂雖不說,心裏定是擔心的。現在聽說他們回到豫章了,便一直心不在焉,虞瀅便讓她先回去了。

進了屋中,伏危把門闔上後,轉了身就從虞瀅的背後把人給抱住了,埋頭在她的頸窩處。雙眼閉上,上癮般吸著她身上的淡淡藥香,嗓音低低:“方才見你,便想這麽抱著你了。”

伏危在彭城面對彭城王,面對險境都尚能夠淡定從容,可每一次出院門,每一次分別,總會讓他心底生出不安。

在她的身上,有很多的不確定性,就好像她來得突然,他也怕她離開得讓人猝不及防。

也只有把人擁在懷中之時,才覺得真實,安定。

這黏人勁,一點也不光風霽月,虧得旁人看不見,不然還當時是看到假的伏先生。

被熟悉的雪松氣息,清冽芬芳,讓虞瀅舒心。

她擡手,把手覆到他手背上,卻似摸在一塊冰上。

虞瀅溫聲問:“你的手怎麽這麽涼?沒戴我給你準備的手套。”

在桂陽時,她便給他做了手套,讓他騎馬的時候可戴上禦寒。

伏危:“從郡公府出來,急著來見你,便忘記戴上了。”

他說話時,溫熱的氣息落在脖頸處,有些酥酥麻麻的。

虞瀅看診時,桌上用風爐溫著水,她的手倒是暖的。索性用雙手裹住他的手,欲過些熱氣給他。

讓他靜靜的抱了自己片刻,虞瀅才問:“彭城一行,可順利?”

“成了。”頓了頓,又道:“這些雜事有空再說。”

雜事,有空再說……

合著現在做的是正事?

還正忙著?

“你先松開,我把身上的長袍換下,免得病氣過到你身上。”今日一整日都在看診,多為風寒,隨著空氣飄散,身上沾了些不幹凈的。

抱了會,伏危暫緩相思,便也就松了。

虞瀅解下了外袍,換上自己的外袍。

本就是很尋常的換衣,什麽都沒有露,但偏生伏危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,生生讓她生出幾分羞恥來。

套上外衫,伏危上前,慢條斯理的給她盤上扣子。

“我自己來便好。”虞瀅想接手,伏危卻搖了搖頭。

虞瀅也就隨他了,擡眸看向他,發束利落,眉目清雋,皎如玉樹臨風前,讓人驚艷。

他的神色很是認真,好似在做什麽細致且重要的事一般。

無論何時瞧,伏危都讓人賞心悅目。

盤好扣子,伏危擡眼,眸裏噙著笑意:“瞧癡了?”

虞瀅回了身,輕打了他一下:“誰讓你長得好看。”

伏危自我揶揄:“若不長得好看些,當初初見時那般狼狽模樣,只怕你連眼角風都不帶看我一眼。”

虞瀅好笑地睨了他一眼:“你樣貌驚艷我確實會多瞧幾眼,但也絕不會因為你樣貌好,我便喜歡你。”

聽到她無意間說出“喜歡你”這幾個字,伏危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些。

以前從不過問那些矯情話題的伏危,忽然就問了:“那你喜歡我哪些?”

虞瀅笑吟吟道:“偏不與你說。”

夫妻笑鬧了一會才從房中出來,虞瀅把醫館的事交代給旁人後,才出了醫館,與伏危坐上馬車歸家。

*

算上來,夫妻倆倒是沒離別多久,但伏危卻是已離家有大半年了。

小伏寧倒是一點也沒生疏,伏危回來後一口一個小叔,就像小尾巴一樣跟在伏危的身後。

羅氏見了,都打笑小伏寧連親爹都沒這麽親。

伏安雖然也高興,但經過這大半年來的醫館歷練,越發沈穩了。

伏危打量了一眼伏安,道:“長高了不少。”

伏安卻還是沒忍住咧嘴笑:“我都十二歲了,自然就會長高了。”

伏安現在已然快與虞瀅齊平了。

伏危笑了笑,道:“個子長高了,就是不知學識如何了。明日我再出題考你,且看你有沒有荒廢學業。”

先前伏危在的時候,伏安除了學醫,也兼顧著書學,算學等。

伏安胸膛略一挺,站姿越發端正,一副好好學生的模樣,笑應:“夫子盡管出題。”

看這叔侄二人演起學生夫子,其他幾人都忍俊不禁。

因伏危伏震兄弟二人歸家,伏家笑聲也多了。

只是才用完暮食,便陸續有人送東西過來,伏危都給拒了。

羅氏到底是做過大家主母,一眼就瞧出了其中門道。

待兒媳沐浴,兒子去了書房處理公務時,她端了水到書房門外,敲了兩聲門。

見到兒子來開門,她問:“在忙?”

伏危搖了搖頭:“不算忙。”

退了兩步,讓道方便母親進書房。

羅氏進了書房,放下水後,看向兒子:“方才陸續有人送禮來,是因你又立功了吧?”

伏危點了點頭:“算是吧。”

羅氏雖未問是什麽事,但也並沒有喜悅,而是面露擔憂:“阿娘不盼什麽大富大貴,就盼著你們平平安安的。”

很多時候,禍隨譽至,難以避免。

伏危知道母親怕他風頭盛,樹大易招風。

“阿娘你且寬心,我心中有數。”

羅氏一嘆,眉眼中有著愁思,頗為無力道:“我聽說了,豫章和武陵結盟,往後你與霍善榮對上,周宗主會舍霍善榮,還是舍……你?”

來了豫章後,關於父親當年被陷害的事,伏危也徐徐告知了母親和大兄。

羅氏正是因為知道,所以才害怕,才慌。

伏危淡淡一笑,溫聲道:“今日我去了郡公府,周宗主也提了這事,道結盟一事,算不得真。”

羅氏一楞,正想開口,卻有人比她先問:“怎麽算不得真。”

房門未關,虞瀅沐浴後來書房尋伏危,正巧聽到了這話。

走入屋中,看向伏危,道:“我這些時日也暗中調查了一下,結盟一事確實古怪,說是結盟,可卻未見武陵來人。”

伏危:“結盟一事,是周世子的主意,先斬後奏。因家醜,周宗主封鎖了消息。更因知我在意,今日特意與我解釋了一番。”

婆媳二人聞言,都露出了驚愕之色。

虞瀅擰眉道:“周世子這腦子裏都在想什麽?”

該不是被自家二哥的功績沖昏了頭腦?被逼急了?

看向伏危,問:“那這結盟一事,到底怎麽處理的?”

伏危:“周宗主說為了讓武陵知難而退,特意讓他們去了彭城拉攏彭城王,若拉攏了彭城王。”

“而同時,也去了信讓我去彭城,算是打擂臺。我也問過,若是我輸了武陵,武陵真當拉攏了彭城王又當如何。”

伏危朝著母親和妻子安撫的笑了笑,繼續道:“周宗主的意思,若我輸給了旁人,尚且算是失誤。但若輸給了武陵,那便不堪大用,好在我贏了。”

“武陵現在輸了,那這豫章武陵結盟一事,是否不作數了?”虞瀅問。

伏危搖了搖頭:“武陵霍太守善變,不宜交好,但世子豬油蒙了心,已然簽下結盟書。如若不作數,便會貽笑大方,成為他人嘴上笑柄,道豫章小人行徑,出爾反爾。他日,旁人也不敢隨意與豫章交好。”

“周宗主未盡的意思,便是冷處理。明面上是結了盟,但不會用他武陵的一兵一卒,便是事成了,也是論功行賞,他武陵無功無過,頂多就是掛上個功臣的名號,日後自是多的是收拾他的手段。”

羅氏聽了這一席話,稍稍定心的問:“那往後他還想害二郎你,那如何辦?”

伏危斂了斂笑意,聲音多了幾分涼意:“周宗主到道不會插手我們的恩怨,該如何解決就如何解決。”

“如此,自是有恩報恩,有仇報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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